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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红炎(红焰)12 錯[白度/架空古代]

[白度]红炎(红焰)/홍염 12 錯

Written by 춘금(春金)[https://uglyperson.dothome.co.kr]

翻译 by 海天月夜(https://weibo.com/haitianyueye)

红焰:1 2 3 4 4.5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前篇) 14(后篇)

授权书见1章。目前发上LOFTER的每一章都是把2014年时的翻译重新修改过一遍的。本章是几年前翻译的最后一章,这之后因为贴吧的帖子被管理先斩后奏地删帖后一气之下弃坑至今。不过这次重新翻出来修改时突然重新燃起了热情的样子,会重开不定时连载的。我也想把原作翻译完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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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편 착, 錯 <섞임> : 백야행 original soundtrack - 햇빛 속으로

12章 错 <交错> BGM:白夜行 OST – 走进阳光 :推荐边听边看


 

红炎

12

 

 

太子之令被颁布到了全国。

伟和,那印有鲜红印章剑指天盟主的通缉令,不到七日便在各州迅速传开。而天盟主隐遁中的货州夕兰也在极短时间接到了通缉令。天盟摒弃了赤湊团,同时也将根据地移至了别处。这是为避开帝国耳目所做出的对策。但是再怎么小心翼翼,遗留痕迹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天盟已长时间在夕兰停留。也即是说增加了将自己暴露给他人的机会。太子对举国上下万千国民下达了命令,不问身份,只要对天盟了解一二,无论是谁都能向太子禀告盟主的线索。天盟之首陷入苦恼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夕兰百姓都没有忘记赤湊团的存在。虽然那些寻常百姓此前并非敌人,但如今就是那些百姓也极有可能与他们为敌。而迄今为止与天盟有过武力对峙的仅限于驻守货州国境的帝国军,可太子下达了通缉令,便意味着与皇宫的战斗将由此拉开序幕。这对天盟而言既能成为开端的踏板,亦能成为一切的终结。而暻秀接到传遍帝国境内的通缉状,是在货州的中心-贵铃。

 

只余下沉默的空间,暻秀手中的轻薄纸张无力颤抖着发出的特有清脆声响显得尤为刺耳。暻秀周围的人已在早前接到了通缉令的消息。所有人都难掩沮丧之情。通缉令成为了天盟的天罗地网。不曾回头勇往直前的步伐如今却被通缉令束缚住了脚步。在这种情况下,连叹息都是种奢侈。沉默缭绕的夜晚,在被绝望无声笼罩的空间里,一道尚未成年的青葱声音近乎安慰。

 

“可否给在下一看?”

 

对着伸手善意询问的话语投去视线,暻秀随即点了点头。从一只手传到另一只手的纸张上是一篇工整秀丽的字迹。暻秀曾经见过这个书法。若暻秀的记忆无误,写下通缉令的,是皇城首屈一指的书法家。而通缉令的内容也定是伯贤提出的。构建文章的字句皆彰显着伯贤的存在。暻秀愣愣地凝视着一点点远去的字体。帝国的黎民百姓都听着。我,伟和皇太子,正式向帝国发出天盟主通缉令。如有发现盟主须立刻禀告,捉拿有功者将被赐予黄金…….从活字逐渐化作黑点越发远去的命令,不知何时具现为伯贤的声音,敲打起了暻秀的耳边。虽然青涩的声音在已经成年的如今应变得更加坚毅……暻秀却不知伯贤的今日。因而回响在暻秀内里的伯贤之音仍保留着昔日的稚嫩。无法知晓的伯贤之貌令他有些伤悲,眼底隐隐发烫了起来。暻秀在双眼用了力,强迫自己分散了视线。

 

灿烈站在从暻秀手中接过通缉状飞快阅览的少年身旁。以方便随时拔剑而将右手放在剑鞘之上的姿势。少年虽是天盟长期以来的战友,然而在通缉令下达的如今,也是随时都可以背过身去的存在。不安之苗需尽早掐死烧尽才不会留下后患。灿烈对一切计划都追求完美。但少年亦是同样具有非凡气概的存在。稚嫩的少年哪怕身处环绕周身的腾腾杀气之中也不显惧意,依旧站得笔直。随着少年向下看去的视线,灿烈的视线也如影随形。在这空间里唯一静止的只有暻秀。

 

通缉状下达是在通缉令传开之后。言语是比任何事物都要迅捷的马。暻秀初次听闻通缉令是在夕兰,可那时比起命令倒是接近传言,因此时至今日才得以真正确认真伪。已是日落之后万籁俱寂的时分,在此刻面对白纸黑字的通缉状实为惨淡。伯贤正向着天盟主的颈项拉满弓弦。若是暻秀所了解的伯贤,定不会下达无意义的命令。紧握的拳因汗水而潮湿。更加怀念起了只要迈出脚步便是太子宫的那时。若暻秀身处皇宫,也许会揭开帝国军的实体,与天盟谋求协商也说不定。这般的假设总是令暻秀一次次地崩溃。无法控制的感情一路流淌,在暻秀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凹陷的疤。就如伯贤失去暻秀后留下了伤口,暻秀亦是相同。暻秀从没有一次,想过失去伯贤的自己。

 

其实很久之前便已知道皇室并未一味放置赤湊团对其不闻不问。琏奕帝绝不可能是会对叛乱之芽袖手旁观的仁慈帝王。可琏奕帝却并未下令歼灭敌人。因此暻秀才会安心。琏奕帝虽不承认赤湊团,却也并不排斥。本以为会就此放置下去,那却只是他的错觉。歼灭战的指挥者会是伯贤,连想都不曾预想过。暻秀的脑中已是饱和状态。若天盟主的位置被掌握,届时,殿下,伯贤你会带领军队前来此处么。我们会就那么…再次相见么。若见到了你,我该怎么做。思绪无法理清,只能一路向着混乱狂奔。为掩饰紧张而轻轻握起的拳头越发用了力。沉浸于思绪之中的暻秀的嘴唇已被牙齿咬得几近撕裂般的血红。而唤醒暻秀的是少年的声音。

 

“这通缉令,已传遍整个州了么。”

 

少年将通缉状揉成一团后向带来通缉状的盟员询问。盟员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生嫩的手背肤色白皙青筋突出,给人以男人的感觉。失去焦点眺望着远方的暻秀的视线无意间看向了少年的手。少年将揉成一团的纸递给了身后的随从命令烧毁。随从双手恭敬地接过纸张退下后,剩下的人只余下了少年与灿烈,以及暻秀。空间宽敞到余白都能触及皮肤,口则坚守沉默。少年薄薄的嘴唇轻轻叹息一声,随后缓缓道出的话语方才打破了死寂。

 

“没有时间了。”

 

锐利的眼神会让人忘记对方不过十九岁。灿烈点头同意了少年的话。这之后要出说的话语等同于既定事实。暻秀也跟着灿烈安静地点了点头。在沉默代替回答的此刻,明月已经当空。少年以更加坚毅的目光开口。

 

“若太子到来,那时便是战争。”

“你觉得太子会来?”

 

灿烈问道。少年似是犹豫了片刻,随即轻快地回答。是,会来。

 

“在季节更替之前。”

“…….”

“定会。”

 

在话尾加重语气回答灿烈的少年似是征求同意般看向了暻秀。暻秀与少年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暻秀无法作出任何回答。就如少年所说,若伯贤来到货州,那将会是暻秀的第二个噩梦。对暻秀而言,噩梦光是一个竹园图便足矣。这之上的噩梦会将暻秀驱向绝境。少年似是读出了暻秀的内心不安,只是露出了微笑。对视的眼没有避开分毫。

 

“…因此在太子出征前,殿下似乎需要成为表面上的盟主。”

 

少年,是生于货州也将殁于货州的,吴氏家门的老幺。少年名唤世勋。不同于绝大多数贵族对毗邻国境的货州避之不及,吴氏家族长久以来一直扎根于货州。不分文武为朝廷送去了许多有能之士的家门功绩亦获得了皇室嘉许,因而被赐予了青羽宫。与皇城相距最远的货州实质上在青羽宫宫主的统治之下。如同蕙州被赋予了自由商权,货州也获得了可随意调动军队出征的权力,由此货州也被视为帝国之门。如此长时间来治理货州的青羽宫,如今已归世勋所有。也因此,尚未成念的年幼公子,比起他三个字的姓名,世勋更常被人以‘货州的年幼主人’称呼。

 

青羽宫因坐落于紧挨国境的货州,因此在战备方面也做得比其他任何州的宫宇都要来得完备。在酆国的无数城市中最为危险也最为美丽的夕兰,对他人而言也许只是战争的城市,但是对货州而言,却是给货州带来贵重夕阳的货州骄傲。就如美丽的花朵向来伴随着厉刺,若夕兰能尽数抵御敌人的入侵,将会是比帝国境内任何一处都要美丽的地方。而一直坚守着这座笼罩在不知何时会勃发的战云之下的夕兰的,便是青羽宫。世勋之父,先代宫主·水王,是迎娶了先皇戌照乾隆帝之妹为正妻的忠臣,也是被皇帝赐予帝国一隅成为乾隆帝手足之人。水王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货州,同时也是愚直的臣子,因此乾隆帝出于信任,授予了水王守门大将的官衔。曾是一个家族之家的青羽宫,就此变成了要塞。世勋是在铜墙铁壁的青羽宫厚厚城墙之中带着全家人的关爱诞生于世的。在世勋的啼哭声响彻青羽宫时,皇帝的叹息也同时回荡在了皇宫。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亦代表另一个生命的陨落。在水王大婚之年染上重病的乾隆帝,于数年后宾天。而在乾隆帝驾崩之后,由渊江皇太子即位延续了酆国的历史。帝国展开双臂恭迎了新即位的皇帝,年方二十一的渊江皇太子也看着如今成为自己国度的帝国笑得意气风发。渊江皇太子,年号致洪,尊号琏奕。致洪琏奕帝。这便是琏奕帝治世的开端。

 

琏奕帝并不像先皇乾隆帝。有别于追求安定的乾隆帝,年轻气盛的琏奕帝无所畏惧,因此也同样无所顾忌。在干旱频发疫情肆虐尸骨成山的邻国,不少潜逃出境的难民纷纷越过国境涌入夕兰扰乱了秩序,对此,琏奕帝选择以战争回应。虽然所有人都在扬言这场战争的胜利定会手到擒来,但现实却并不那么简单。兵力的悬殊差距之下,虽然由酆帝国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是战争并不能仅以兵力判断。国力衰败的邻国在酆帝国的攻势之下也在负隅顽抗。战争变得漫长。直到邻国的年迈皇帝在琏奕帝面前屈下双膝,战争竟持续了足足三年。因这长达三年的战争,货州的民生也几乎化为了乌有。而那时作为战场的货州时至今日也没有摆脱战争的余韵,至今未能恢复往日的光明。就如水王对货州了若指掌,世勋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货州的状况。不得不懂。世勋有着必须重建货州的名分。世勋至今记得一清二楚。当琏奕帝带领军队前进时,一直支援着酆帝国军的青羽宫遭到了敌军的奇袭,水王战死,母亲怀抱年幼的世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那一日,那一夜。迟一步得知消息的琏奕帝将明王与他的军队派遣至青羽宫时,已是宫人死伤过半之后。在生存比死亡更加困难的那场奇袭中幸存下来的世勋,被人们称为神之子并予以了祝福,不过…….对世勋而言,那既非神之加护,也非神之祝福抑或皇帝的救援,而是一道严酷的刑罚。

 

水王是值得信赖的臣子。虽受皇帝重用的,却是不被家人所理解、吝于感情的大男人。被宣进皇宫的时日比与妻儿共处还要频繁,比起与孩子们玩耍,更熟悉战场杀敌,因此他对血亲向来不苟言笑。而在他入宫与皇帝议政时出生的世勋,从小到大更是从未得到过父亲哪怕一次的关爱。因此世勋一直觉得父亲的面容就像朦胧的残像。如同再怎么挣扎着回想也无法浮现的一个形体。如同明明存在却无法确认实体的影子。水王在青羽宫外围寡不敌众不幸战死时,也因尸身毁损严重,令世勋直到最后也没能看清父亲的脸。

 

那掺杂着恸哭的血夜。

世勋清楚地记着那地狱般的时间。

 

遭到袭击的深夜,青羽宫内的吴氏家门除世勋之外皆被抹杀。那是世勋不到五岁时发生的事情。世勋的母亲曾是帝国的皇女。守住了儿子却变成了一具尸体的她,本是要在琏奕帝的提案下举办国丧。若是少不更事的年幼公子,定会服从皇帝的御言,可世勋却在烧得通红的双眼用力,面对皇帝摇头拒绝。琏奕帝以无法探知真意的表情抚摸了世勋的头。是世勋第一次感受到的,抚摸。按照世勋的意愿,葬礼举行得很简单。按照礼法火葬遗体的最后一日,那一日的世勋也没有流泪。远方的亲族纷纷找上世勋安慰这个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世勋却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们的目的并非失去父母成为孤儿的世勋。是青羽宫与宫中财产,以及将它们入手后得到的富贵荣华。可以窥见深沉欲望的安慰,是世勋无法哭出来的理由。货州独留下了世勋。可世勋并没有哭。失去人烟的宫宇与倒塌的墙垣,四分五裂的大地,恸哭的百姓。看着那些,听着那些,啃咬起了指甲。咀嚼着因出血而刺痛的唇瓣,下定了决心。

 

我,

定将,

使货州,

重新崛起。

 

“那太危险了。”

 

灿烈当即回绝了世勋让暻秀当盟主的提议。世勋毫无失望之色,而是微带笑容地歪了歪头。他在看着暻秀。正在催促暻秀的回答。暻秀长长地拖延着回答,正为了猜出世勋的心思而努力。自暻秀成为天盟一员也过了四年。在那漫长的时间里,暻秀多次询问过支援天盟的人是谁,但团长每次都以沉默代替回答。敌国的一切早已掌握在了酆国手中,因此暗中支援者不可能是敌国之人。那么,也即是说,是这帝国的人么。长时间冥思苦想的暻秀最终放弃了那个问题。一直坚信时机一到总会知道的那位援军,便是青羽宫的吴世勋。水王战死后,虽然皇室对青羽宫的信任不复从前,却也并未到怀疑青羽宫会‘背叛’帝国的地步。皇室并非无法信任世勋。只是考虑到他尚且短暂的年轮而在观望。皇室并不允许‘年幼’的世勋拥有军队。驻扎货州的军队本应尽数听命于青羽宫,可现在帝国军却听从着驻地大将的命令。因为判断世勋尚不具备统帅军队的统率力。在皇室观望着世勋的这个时点,世勋为天盟提供资金本身不啻于造反。

 

“我有事想请教公子。”

“请殿下垂询。”

“公子为何。”

“…….”

“要支援天盟?”

 

然而并未就此一口咬定造反。暻秀敛下不安的视线问向世勋。暻秀的质问里充满了皇子的气概。世勋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嘴角渐渐垂下。灿烈凝视着二人。沉默蚕食着三人的喉咙。可暻秀却并未收回疑问。只是沉着地望着世勋等待他的答复。暻秀必须听到世勋支持天盟的理由。暻秀是导华,流淌在琏奕帝体内的血也有一半流淌在暻秀的体内。若世勋是反叛者,暻秀便无法与世勋共事。哪怕是为了天盟得以继续留存,暻秀也必须听到世勋的理由。

 

“是为了货州,殿下。”

“…….”

“若能让货州得到酆的加护,那么在下…”

“…….”

“定将欣然奉上这条性命。”

 

世勋的声音端正无比。诉说着会为货州交出颈项的声音里凝结着浓重的信念,暻秀甚至无法去质疑他的话语。直直注视对方的那双眼,仿佛日经月累地经受风雨变得锋利无比的陡峭悬崖。深深凹陷的眼瞳。世勋在太过幼小的年纪失去了父母。青羽宫的消息曾令皇室上下也为之震惊,暻秀也同样听说过青羽宫的事情。那般年幼的孩子却拒绝了国丧,曾经也好奇过到底是出于什么理由才会做出那番举动。

 

“那便是公子的使命么。”

 

那竟是为了货州而做的。

 

“既然无法从敌人的手中守住货州,那么不应将敌人包容么。”

“…….”

“在下的使命是货州,仅此而已。”

“…….”

 

世勋没有军队。皇室不允许他拥有军力。世勋所盼望的是货州的荣光。既然无法抹杀赤湊团,那便反过来帮它谋求和平,又如何能对此议论造反。水王是帝国的忠臣。世勋是水王之子。虽然世勋并不像乃父,但最终血缘是无法骗人的么……世勋等于为帝国而欣然戴上了反叛者的面具。那是无比沉重的使命。感受到世勋所担负的重量,暻秀轻轻地颔首。看着暻秀的灿烈无声地发出了叹息。充斥于大眼中的警戒心虽然仍向着世勋,放在剑鞘上的手却不知何时已经放下。

 

暻秀同意了世勋的提案。既然通缉令已在悬赏盟主的项上人头,那么成为盟主也会对暻秀的性命造成威胁。灿烈考虑到这点而劝阻了暻秀,暻秀的意志却十分坚定。哪怕只是流于表面的存在,暻秀也仍然是天盟的主人。灿烈的口中吐出了错杂的叹息。

 

三人铺开了货州地图,为了制定战略而彻夜未眠。蜡烛更换了数次,日头即将升起之际。燃烧了整整一夜,地图上这才落下了鲜艳的红点。积累的疲劳与不足的睡眠令三人的眼眸皆浑浊一片。因一宿未眠,焦点总在摇曳,双眼却尽可能地集中于标示最为鲜明的那一处。他们的目标是与国境相接的帝国军北部驻地。位于夕兰边界的北部驻地因驻地管理者的掠夺与横暴,是个帝国境内也恶名远扬的地方。虽然迄今为止与天盟战斗的也多是北部驻地的军队,然而天盟从未直接攻入过大本营。世勋打探到的北部驻地兵力比起天盟要多出不少,但是若有青羽宫的支援,至少可以相差无几。这是一场并不轻松的战斗。无法预料会出现多少死伤者。然而只有占领那处才能做出迎战太子的准备,天盟哪怕要冒着损兵折将的危险也必须要占领北部驻地。一切计划皆是为应对太子通缉令的下策。赢了伯贤才能生存。必须战胜,伯贤。必须折断伯贤所盼的东西。这是痛苦的事。暻秀的内心早已满目疮痍。口吐鲜血的样子至今栩栩如生,一想起伯贤,暻秀的心口就会宛如刀割。费力安抚着连呼吸都能忘却的惊人痛苦,最终制定下来的战略决定于二日后实施。

 

一切的一切都将马不停蹄地一泻千里。

 

 

集结的盟员们以黑衣隐去身形,戴上了红色的面罩。一双双戾气闪烁的眼睛都在等待灿烈的命令。团长将此次战斗的指挥全权交给了灿烈。紧裹住身体不露一处皮肤的黑衣与简单的武装下也修长伸展的身体,在深吸一口气后隐去了气息。在灿烈身边缓慢呼吸的暻秀的手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若在抢攻前被发现位置,这场战斗将在那一瞬间迎来终结。灿烈连火把也不许点燃,盟员们只能在黑暗中用眼摸索事物。凝视驻地片刻,灿烈高高抬起了手。它意味着做好战斗准备。盟员纷纷拔出了刀,弓箭手们向前跨出了一步。今天参加战斗的人员堪堪有一百五十人。若无法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那这一百五十人都将必死无疑。因此才要慎重。灿烈极度反对暻秀参加这场生死界限分明的战斗。虽然并不认为打不赢,但是灿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谓的战斗不会并按既定步骤按部就班。暻秀不顾灿烈的哀求与请求执意出征,并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短刀紧紧握在了手中。和。刻有伯贤名字的短刀令暻秀安定了下来。呼-呼-。当所有盟员的呼吸瞬间停顿之时,灿烈的手直直地落了下去。弓箭手的漫天火箭遮蔽着天空直直射向了驻地。那是场绚烂的火雨。悲鸣相继传来,集结命令急忙落下后,盟员们开始攻入了驻地。看着带领他们的灿烈结实的背影,暻秀也咬牙冲了过去。

 

北部驻地乃背靠小山建成的军事驻地,从正门突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天盟转而将攻破暻秀熟知的驻地西门作为了突破口。哨兵们在弓箭手的先攻掩护下未发一声便原地毙命。天空源源不断地射来火箭。在箭雨中断前,盟员们必须冲进驻地内部。踩过驻守西门的哨兵尸体,盟员们无声无息地冲进了基地。在零星火点相继引发火势的驻地内部,士兵们在混乱中也各自穿上了甲衣拔出长刀做好了一定程度的应战准备。帝国军看着涌入内部的天盟惊慌失措了起来。“突击!不许战死,都给我活着!”随着灿烈咆哮着发出的命令,血斗就此拉开了帷幕。兵刃相接发出的金属声与悲鸣纷乱地混在了一起。杂念会招致死亡。灿烈只全神贯注于挥剑杀敌之中。沉着地斩杀着冲到面前的帝国军。砍下颈项,横贯喉咙断掉气息,踩过尸体向前冲刺。灿烈的眼角溅上了血水,面罩也溅上了点点鲜血。黑衣不知何时起散发出了血的味道。紧握剑柄的手用上了全力,掌心一片火烫。刀刃划开皮肤切开内脏的触感无比钝浊。正忙着杀敌的灿烈为确认暻秀而调节着呼吸观察起了四周。一拥而上的呼吸阻碍着视野,寻找暻秀并非易事。

 

“杀!守住帝国!”

“活,活,必须活下来!”

 

纷乱的声音传入耳中,耳边反而只剩一片死寂。帝国军向着停止挥剑的灿烈冲了过来。灿烈重新执剑,一一斩下了他们。之后向着远处冲来的帝国军掷去了短刀。短刀准确地刺入了眉间。猛地停在原地的身体顷刻化作尸体倒了下来。暻秀,你在哪里。出于生存本能斩杀着帝国军,双眼却仍然寻找着暻秀。金色的甲衣与黑色的衣摆眼花缭乱地交集的混乱感。灿烈为了营救被逼到死路的盟员转身单手握剑从下往上斩了过去。一分为二的肉体喷溅出了鲜血。喷洒而出的内脏与粘稠的血液,断裂的骨片与痉挛的肌肉尽数映入了眼中,瞬间涌上了一股吐意。重新转回前方正要挥剑时,灿烈的视野发现了尤为瘦小的盟员的身影。飘逸的发丝因沾了血水而令人悲伤。因遮住脸庞的面罩而只能看到眼,可那确实是暻秀。大而温顺的眼变得锋利,正一一斩杀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帝国军。

 

暻秀因浸满了鲜血的面罩而越发呼吸困难,不时急促地吸气。染上金芒的帝国军甲衣被暻秀的剑割裂留下伤口,最终成为了尸体的丧服。看着悲鸣着逐渐死去的帝国军是如此的痛苦。自竹园图以来,夺人性命也是第一次。那次是为了报李白的仇以及守护伯贤而杀了某个人……可现在却并非如此。并不仅仅是因为杀人而感到痛苦。暻秀是皇子。护卫皇室的直系血统是帝国军的使命之一。要手刃曾经为守护自己而赌上性命之人的事实,令暻秀感到无比的痛苦。愧疚感涌上来的喉咙瞬间作势欲呕。形势是一片混乱局面。

 

当不再有箭雨落下时,早已烈火燎原的驻地内部已化作巨大的火团。当踩过尸体变得比脚踩大地还要方便时,暻秀紧咬着牙关斩杀着帝国军。溅上雪白皮肤的鲜血被泪水卷入,令暻秀看起来仿佛流着血泪。嗅觉已被刺鼻的血腥味麻痹,连空气也满是鲜血的气味。到底杀了多少。在无法分辨不断堆积的尸体是帝国军还是盟员时,

 

“……帝国军给我就此降服!”

“我已生擒了驻地大将!”

 

传来的声音实为救赎。

 

以杀与被杀的信念挥剑四方的刀刃瞬间齐齐停了下来。暻秀也同样停下了正要砍下去的剑,将视线投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因浸满鲜血与泪水而变得沉重的面罩滑落了下来。抓住面罩边缘,为了不露出面容而在手上用力。武器库前用泥土堆成的小坡,站立那上面的是灿烈。虽然还有段距离,但是能肯定站在上面的男人一定是灿烈。灿烈正将剑刃抵在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的颈项上。那个男人应该就是驻地大将无疑。

 

“帝国军都给我扔下武器立刻投降!”

 

仿佛在重申既定事实般再次传来的声音下,刀剑落地的声音相继传开。是天盟的胜利。哇啊啊啊!仿佛践踏着因败北感而跪下双膝的帝国军,盟员们各个以升天的气势高呼着相拥在了一起。是天盟的胜利。天盟的,胜利。暻秀厌恶着自己一边绝望于浸满黑衣的全是帝国军的鲜血,却也同时喜悦于胜利的双重性。厌恶。憎恶。瘫软在地的膝盖一定会产生伤口,他却无暇顾及那些。把脸埋进了因长时间握剑而发麻的掌心。听着充斥耳边的喊声,暻秀出声哭了起来。一直不见停歇。

 

 

天盟占领北部驻地的消息以不输通缉令的速度迅速传播。从货州到瀛洲,从瀛洲到京州,从京州到鬚州,从鬚州到奎州,再从奎州到蕙州…….那仿佛是在对下达通缉令的太子高举反旗。仿佛要将他们的存在告知帝国全境,使通缉令化为泡沫。伯贤也收到了驻地被占的报告。正是东宫举办的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刻。信鸽衔着报告占领消息的书信飞向了在太子宫做最后筹备的伯贤。白纸黑字的败北令伯贤无法掩饰从脚底一拥而上的愤怒,亲自拔剑砍下了信鸽的脖子。信鸽的翅膀在扑腾数下后旋即僵硬。小小的血洼在宫女们的巧手下没过多久便找回了洁净。为泄愤而杀死了无辜的信鸽,可愤怒仍然萦绕在伯贤的体内,伯贤紧紧攥住了拳。向内弯曲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太子殿下,该启程了。”

 

门外传来了宫女恭敬的声音。久久凝视着原本躺了信鸽尸体之处,伯贤缓缓起了身。华丽的紫衣随着伯贤的步伐摇曳了起来。今日的宴会是任命钟仁为太武将的宴会,也将是跟随钟仁站到伯贤身后的亲明王派人士初次与伯贤照面的地方。因着是时隔许久举办的宴会,皇宫将可以用到的所有宝石与鲜花统统送到了太子宫,举办了一场华丽盛大的宴会。刚踏进后苑入口便传来的阵阵花香令伯贤皱起了眉。踏出脚步走入后苑时,聚集在里面的所有人向他屈下了膝盖。伯贤继续走去。

 

“太子千岁千千岁。”

 

站到他们面前的伯贤轻轻摆手。跪拜在地的官员们重新起身垂头站到了一边。而其中最为显眼的人便是钟仁。钟仁身着深蓝与玉白相交织的锦衣,深色皮肤也令他显得更加出挑。珍馐盛餐与乐师们演奏的乐声美丽而和谐。伯贤环视了填满这后苑的人群。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各自的热望。汇集此处的皆是主动请求进入伯贤的蒙荫之下的人。欲望与贪欲将是令他们服从伯贤的绝佳镣铐。当涌入鼻间的花香变得宛如呼吸般自然时,伯贤嚅动起了薄唇。乐师停下了演奏,轻声交谈的对话声也瞬间悄无声息。伯贤并没有急不可耐。

 

“太武将到我面前来。”

 

一字一句吐出的声音因至今未洗去愤怒而显得炽热。太武将这个词令后苑瞬间嘈杂了起来。伯贤是史上唯一一位连着数年未立太雾的太子。而那样的伯贤自然不会有太武将。到底,太子的太武将是何方神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窃窃私语中,钟仁以表演剑舞般秀丽而节制的步伐走上前,站到了伯贤面前。伯贤从身旁的宫女手上接过锦书徐徐展开。那是一道字迹端正的谕旨。噪音再次停止。

 

“任命明王次子金钟仁为太武将。从此往后,你即是我的青卫。”

 

钟仁并无别号。有别于大多数公子以别号相称,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以明王次子的身份称呼过来的。伯贤为钟仁赐予名字。不是明王次子这个修饰语,而是只属于钟仁的名字。钟仁被赐予的名字为,青卫。伯贤在钟仁的名字里加入了‘护卫’。那即代表这实为提醒钟仁他的存在到底为何的名字。钟仁是只为太子效忠的武神。钟仁上前几步单膝跪在了伯贤面前。从钟仁张开的口中,流泻出了宣誓的话语。对伯贤的谕旨立下臣服誓约的双唇无比端正。

 

“臣定将不辱使命效忠太子殿下。不离君侧,不违诏命,矢言忠诚,谨以此誓。”*

 

钟仁立下誓约重新起身时,四周无一丝杂音。钟仁是明王之子。与钟仁一同赴宴的人们定然清楚钟仁当上太武将意味着什么。返回位置的钟仁身后皆是追随明王之人。他们即将成为伯贤的马。钟仁是伯贤走向更为宽阔之地的第一道门。把钟仁扶植到太武将之位,由此连亲明王派有能之士也一并涉猎了的伯贤,凝视着抿唇静候伯贤的众人。他们已属于伯贤。既是伯贤的人才,也是伯贤的所有物。

 

“你们,盼望我的没落么。”

“臣不敢,殿下!”

 

伯贤,将要摈弃被官僚们谴责手下无人才的过往。

 

“那么,你们将与我一同走向破灭。愤怒与复仇将紧随我等。”

“……遵命。”

 

决然的意志低低沉淀,宛如呢喃的声音。伯贤口中不停,越发高亢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响起。所有的口唇皆是紧抿,只静候着伯贤的声音。化作刀刃刺入他们耳中的声音并不属于伯贤。那声音是这帝国独一无二的皇太子的命令。伯贤很清楚当自己以太子身份下达命令时,自己的存在对他们产生的意义。

 

那即是,

成为神。

 

“如你们所见,我的臣子们!神祗不在的帝国是如此危殆!”

 

无神的城市,夕兰。伯贤将与他们一同前往夕兰,将天盟一举歼灭。

 

“因此,我将成为你们的神。”

 “…….”

“透申,皇太子。”**

 

透申(투신)。伯贤甚至一并遗弃了儿时的雅号伟和。用力写下的名字为透申。展,而通。伯贤将是笼罩这酆帝国全境的存在,也将是以那双翅膀连接帝国的存在。既是疏通之者,同时,他也是斗神(투신)。

 

“我便是你们的主人。”

“遵命!”

 

透申皇太子,伯贤。这才真正成为了成人。

 

 

—待续—

 

【*1译注1:钟仁宣誓太子时说的“不离君侧,不违诏命,矢言忠诚,谨以此誓。”原文引用自十二国记-月之影·影之海中景麒宣誓景王的台词,因此翻译这段时引用了十二国记的宣誓。

**译注2:伯贤的新别号透申(투신 too-shin),韩语发音与斗神(투신 too-shin/鬪神)同音,因此原作者取二者谐音玩了个文字游戏,既是透申又是斗神,也是为了伯贤点题。】

【注:原作者春金14年时曾在自己的网站发过帖子说12章(本章)有个致命的笔误,便是世勋的年龄。伯贤是在琏奕帝即位10年后出生,而暻秀则是伯贤之后,红炎里的人物岁数是按出生年月排列的,因此世勋本该是在所有主要人物出生后再出生的,但是文中却写成了先皇在世时降生,而且世勋正式出场时的年龄还是十九岁。因为这段写的很长,如果要修改就要颠覆这部分的整个文风,作者觉得麻烦先没有修改,也许等以后有大修的话会修改——当年是以BUG的状态翻译的,然后这次19年重新修改到12章时翻出了尘封多年的红炎实体书翻到12章,按照实体书里对应的段落翻译了修改后的版本。/ 另一个是译者翻译原文时做的小小改动,原文中琏奕帝即位时写道:帝号琏奕,因为在古代帝号为皇帝驾崩后的尊称,于是翻译时将帝号改为尊号。】


把几年前的存货翻修了一遍,这章花了点时间是因为这周是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心累得没有精力顾及。不过翻修这文时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又产生了些想把原文翻译完的心情,不过手头没存货了,下次更新就是从0开始翻译新章之后了。这之后我会先开始备份stella的love in the cockpit和Inferno(以及更新)。这篇文我会争取不定时更新到完结的。毕竟我也想把出书版的番外也一并翻译了啊。此外关于留言,备份的这些很多人以前看过,不过以后要是更新了新章也多是雁过无痕的话,估计又会是无限期拖更了(ry)嗯,以上,今后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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