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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红炎(红焰)13 更[白度/架空古代]

[白度]红炎(红焰)/홍염 13 更

Written by 춘금(春金)[https://uglyperson.dothome.co.kr]

翻译 by 海天月夜(https://weibo.com/haitianyueye)

红焰:1 2 3 4 4.5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前篇) 14(后篇)

授权书见1章。本章开始是真正时隔两年多更新的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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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편 경,儆 <경계>: Blade & Soul original soundtrack - 잃어가는 것들

13章 경, 更<警戒> BGM :Blade & Soul OST – 正在失去的东西(务必点击边听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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홍염

13

 

 

  明王之子受封太武将,太子舍雅号伟和改称透伸的消息传遍了帝国。帝国黎民百姓为着这生长为堂堂成人的皇太子,纷纷朝那皇宫所在的方向叩首高呼皇太子。透伸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于百姓而言,曾经似乎会一直维持不安定的未成年之姿的太子终是独自站立,意味着即使帝国皇权交替也定能千秋万代的预言。加诸于伯贤身上的贵宠并不局限于皇城。呼唤透伸的声音也同样蔓延至货州。货州百姓相信这不见尽头的纷争、帝国军剥肤椎髓的掠夺都将由成为‘斗神’的太子来终结。对黎民百姓而言,伯贤是希望,是将要成为这座帝国之神的存在。他们为了伯贤深深叩拜。透伸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波涛般荡开的欢呼声中,没有一处在寻找琏奕帝次子,导华皇子。被欢呼声独自遗留的暻秀也无法不感到郁结。并非贪图太子之位。只是,仍是有些怅然仿佛将自己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的帝国。听着一路传到驻地内部的洪亮欢呼,暻秀捂着耳朵蜷起了身子。即使双手用力覆住双耳,声音也不曾消失。透伸。听着伯贤陌生的名字,暻秀用尽全力咬住了牙。心口深处窒闷发麻。是怨恨帝国吗?…不。其实,并不是怨恨帝国。伯贤……他怨着伯贤。仿佛将暻秀尽数遗忘的伯贤,至今没能找到自己的伯贤令他生怨。明明想要祝贺如今真正彻底成长了的伯贤,怨意却始终不曾消失,暻秀不由对自己生出了不耐。  

 

  妍鹿苦苦期盼,可暻秀又何尝不是在翘首以盼着伯贤的帝国。当伯贤成为太子接受帝国百姓的欢呼时,暻秀是想站在他身后送出发自内心的由衷祝福之人。就算无法并肩而立也无妨。当伯贤的帝国的得到了正式约定的那一日,哪怕作为伯贤的影子,他也甘之如饴。伯贤是拥有着无法撼动的血统的帝国独一无二的嫡长子,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一日不会到来。因此,暻秀全程守望伯贤的册封典礼,也如同伯贤的太子之位般天经地义,是从太初就已命定的机缘。 

 

  毫无疑问地,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世间是不如意的集合。在颠覆了所有预想发生的现实面前醒悟,暻秀的双眼炽热得仿佛燃烧。用力咬住了口中软肉。暻秀不曾怀疑过与伯贤相关的一切。伯贤无论何时都注视着暻秀,牵着暻秀的双手,呼唤着暻秀的名字,甚至伯贤那极恶无道地摧毁着暻秀周遭的刁蛮…皆源自于他对暻秀的心意,暻秀也依稀地了解。然而那事实上不过是种猜测。仅限于暻秀的想法。伯贤虽然亲吻了暻秀的唇,却没有说出那个理由。在夜袭与诬陷席卷而来的那时,伯贤虽然相信暻秀,却最终不支倒下。若要断言伯贤与自己一样,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即使如此,面对着病重的伯贤,因失了友爱而混乱的内心,却依旧会将暻秀送回那一日的那个时刻。伯贤呼唤暻秀呀,暻秀呀,的那一日,那一时刻。

 

  只要那个声音不消失,思念就不会死去。暻秀终于承认了为了扼杀想要回去的内心而苦苦否定的事实。

   

想见伯贤。想见他。 

 

  思念着他,无法抑制地。 

 

  然而伯贤却已经忘记了暻秀。太子之位是仅次于皇帝的至高权位。只要伯贤有那个决心,想要找出暻秀再简单不过。可伯贤在这数年间却从未寻找过暻秀。暻秀依稀盼望过的返宫,也统统止于牵着伯贤的手归去的想象。是啊,想象。全都是想象。为何我会相信你会来找我。升腾的疑问化作自责鞭笞着暻秀。其实仔细想想,伯贤明明早已在许久之前抹去了暻秀。那个时期,伯贤对待暻秀的举止与心意宛如对待情人一般。暻秀是生长在伯贤臂膀下的花草。那种关系是极为局限的。伯贤终有一日会迎娶世家千金诞下子嗣,会自然而然地当上皇帝,为了多子多孙而迎娶无数女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与暻秀的关系会巩固为兄弟之情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暻秀却对此感到无可抑止的悲伤。十七岁的伯贤迎娶了美丽太子妃的消息,也一路传到了暻秀所在的夕兰。太子拥有太子妃在内的诸多后宫也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之事。然而暻秀心中的伯贤却似乎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人投去视线。这同样是暻秀的想象,也是傲慢。伯贤的国婚。伯贤的正妻。皇太子,与皇太子妃。每当浮现出这些字句时,暻秀都会生出体内脏器被千刀万剐的虚脱感,为了抹去那份感觉而更加投入到改革之中。这也已是数年之前。因此亲吻他的唇,对他倾诉你的嘴里有整个世界的那一日,伯贤定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一旦得出定论,心情更是悲戚,透伸,皇太子殿下…….仍然源源不断地传来着呼唤伯贤的声音。伯贤啊,伟和,殿下。你定是遗忘了我。那么纵使在此处遇见了我,你是否也会认不出我来。会是那样么。怪罪怨恨着伯贤的话语猛烈地压迫着喉咙,撕裂了整个胸膛,暻秀最终哭了出来。  

 

  为了不出声而咬住牙关,咬住了嘴唇。把脸埋进了搭上膝盖的胳膊,暻秀哭泣着。为了不泄出委屈的呼吸而用力压抑着哭泣,暻秀的营帐内漆黑一片。如今已不惧黑暗。只是他是否就此被伯贤遗忘,在这没有母亲关怀的地方迎接死亡,这令他恐惧。不见一丝火光的空间愈加潮湿。暻秀的周围潮湿一片。低垂的颈项显得凄然。暻秀不停歇地恸哭。一直集中于悲伤一涌而上的体内,被情绪包围,哭到未能听见走入营帐的脚步声。  

 

  “…暻秀呀?”

 

  …灿烈的声音。呼唤名字的声音令暻秀深吸一口气止住了呼吸。是灿烈。灿烈找上了暻秀。暻秀只希望灿烈能对这悲伤视而不见就此走开。毕竟已是年满十九的男儿,并不想被他人看见哭得这般哀戚的样子。为了掩饰哭泣的事实,暻秀狠狠压抑的呼吸使得出气显得不稳。灿烈小小地叹了口气。并未从暻秀的空间离去。环视了漆黑一片的内部,灿烈握住了即将燃尽的蜡烛。给营帐里的所有石灯点上火照亮了室内,灿烈缓缓走向了暻秀的面前。听着靠近的脚步声,暻秀更加蜷起了身体掩埋着脸。灿烈没有再呼唤暻秀,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用手绕过暻秀的背将他拉向自己一把抱住。因狠狠用着力,被拉过来的身体满满的僵直。灿烈用没有用力的手轻轻扫过了被自己环抱住的暻秀的肩。暻秀的唇间溢出了不安的呼吸。是又哭了起来么。那般坚韧的暻秀正无法抑制住泪水。   

 

  “暻秀呀。”

 

  无从得知是什么令暻秀这般痛苦。虽不知出于什么理由而摧毁了坚固外墙这般泣不成声,可灿烈却能断言无论那是什么都绝不是暻秀的错。在过去的数年间守望过来的暻秀是强大而稳健的人。考虑得比任何人都要正直,是拥有着能将想法欣然付诸行动的意志的人。极度警戒他人的灿烈可以放下心防遵循暻秀的意愿参与改革,也是因为被暻秀的品性所吸引。

 

  “不是你的错。”

  “…….”

  “你并没有做错。”

 

  因此灿烈安慰暻秀的声音淡然而诚实。拍抚肩膀的掌心温暖。将环抱的臂膀松开,灿烈轻轻扶着暻秀的脸颊让他抬起了头。通红的双颊与泪水汗水肆虐的脸蛋令他心痛。虽然这是第一次看见暻秀哭泣,可他却心痛到浑身发麻。无法望向灿烈而瞥向四周的眼眸里映出了火花。灿烈没有将手从暻秀的脸上拿开,挪动着拇指为他擦拭了皮肤上残留的泪水。动作温柔。

 

  “据说看着眼睛就是分享内心。”

  “…….”

  “所以…看着我的眼。”

 

  灿烈先笑了起来。暻秀这才看向了灿烈的眼。温和的眸中映出的模样太过狼狈,暻秀的口中也溢出了笑声。从对望的两双眼睛外传来的灿烈的声音太过温柔温暖,紧缩成一团的内心似乎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如果殿下来了…”

  “…….”

  “该怎么办。灿烈啊。”

  “…….”

  “怎么办才好。”

 

  灿烈扶着脸的手短暂地僵了一瞬。暻秀不由思考是否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但还是决定相信灿烈所说的看着眼睛等于分享内心。静静凝视的四个眼眸交缠着视线。是分享心灵的瞬间。在思考到底来回了什么的刹那,灿烈顽皮地拉扯起了暻秀的脸颊。将拉得长长的脸蛋摆弄成微笑的表情。灿烈捏着暻秀的脸颊拉扯了半晌,松开手对他开了口。

 

  “会没事的。”

 

  坚定的话语。碰上高墙的人因为某个人的确凿回答而得到了慰藉。暻秀颔首。视线依然交汇。  

 

  当暻秀的营帐被沟通所填满时,站在入口处的团长看着相融在一起的二人,舔了舔干涩的唇。长时间纵横沙场留下的横跨右眼的伤疤下,目光炯炯有神。团长仔细地看着灿烈与暻秀。他平生作为将帅而活。即使身上的每一节关节与肌肉无法承受残酷使役而纷纷染疾也至今无法放下屠刀的原因,正是因他的祖国不复存在。他所需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帝国。现在那二人已经真心相通。就如过去暻秀发自真心的一句肺腑之言造就了如今的天盟,真心能驱使任何事物。盘根错节的关系最终会召来关怀。若暻秀能为了灿烈做出重大决断,那必将唤来天盟的独立。印刻在团长眼中的二人是那般的亲密。 

 

 

 

 

 

 

  明渊宫正为了青卫的首次任务而做着忙碌的准备。久违地脱下了战甲,明王亲自带着钟仁的佩剑找到了正在更衣的钟仁。行了短暂目礼的钟仁身上很难找到幼时少年的影子。明王定定注视着越发仪表堂堂的儿子。怀揣着透伸太子的诏书,从明王手上接过长剑的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很多人在等你,筹备得不要太晚。”

 

  伯贤将最少人数的太雾命为了使者。他们会前往货州的夕兰调查天盟后,继而侦查青羽宫。钟仁往腰间系着绸缎腰带恭敬地回答。

 

  “是,王爷。”

 

  是时间令少年成长的吗。不知从何时起,钟仁已不再使用父亲的称呼。小小年纪便跟随明王征战于各个沙场的钟仁也无需过多担忧,可毕竟身为父亲,总归是忍不住生出些担忧来。明王记得夕兰是个战场。还有他们因怀抱对酆国的愤怒与渴望独立的热望而狰狞的目光。若太子要征伐他们,站在先锋的必定是钟仁。将不断升腾的担忧平息的是钟仁的一句回答。王爷。钟仁的声音会让明王在担忧之余露出微笑。明王用生着厚茧的手拍了拍钟仁的肩。

 

  “要无事归来。你娘亲为你采购的绸缎很是漂亮。”

 

  颔首。披上外袍结束准备,钟仁最后向明王道别后走出了明渊宫。因伯贤指示暗中行动,日落后的宫外漆黑一片。将与钟仁一同行动的太雾为二十来人。他们全都骑着皇宫赠与的帝国最快的骏马。钟仁要骑的黑马正吁吁地喘着粗气。钟仁最后一次望了眼明渊宫,骑上了马背。那是浑身充满劲力的出色坐骑。安静得呼吸都几不可闻的太雾正全部等候着钟仁的命令。率领太雾的太武将,那即是钟仁。钟仁调整着呼吸,缓缓凝视了追随自己的人。当视线再次转向正面时,钟仁用力扯过了缰绳。骏马飞驰了起来。紧随着穿透黑暗向前疾驰的钟仁,践踏着大地前进的马蹄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除去最低限度的睡眠时间,太雾把所有时间用在了赶路上。不眠不休地策马疾驰两天两夜更是家常便饭。进食也同样是在马背上以堪堪果腹的方式解决。他们飞驰于帝国境内,一直疾驰到马蹄磨了又磨,不得不更换坐骑。就这么飞驰了七天七夜后的凌晨,太雾仅用短短七日便通过了货越门。骏马迅猛地疾驰着进入了货州。徒步需花费数月的路程被他们仅用七日踏破,为疲惫不堪的马匹备上粮草和水,他们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天甫一亮,太雾便拖着尚未散尽倦意的身子再次飞驰了起来。是为了前往位于货州尽头的夕兰。日出后不过几个时辰便抵达了夕兰,他们将马匹拴在客栈马厮后纷纷更衣集结了起来。比起其他命令,伯贤再三嘱咐过务必暗中调查,若身份暴露,那便等同于任务失败。对武人而言,未完成主君之命,那即是耻辱。为了隐藏身份而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黑衣,钟仁命令日头升至山脊前在客栈前集合后,众人纷纷四散开始了对天盟的调查。

 

  延续了前身赤凑团的传统,天盟依然是作为秘密组织活跃的团体。分散在夕兰的太雾忙碌了一天却毫无成果。钟仁因无法抓住头绪而发出了烦闷的叹息。倒不如发生战斗还能便于调查。不见纷争的夕兰作为反帝国团体支配之地,也未免过于和平得无懈可击。透伸太子给太雾的期限是到达之日起的七日以内。一到夕兰便给太子宫飞鸽传书,伯贤此时差不多也应该收到了信鸽。时间紧迫。 

 

  次日,天一亮便再次四散的太雾一路接近至北部驻地,开始了各自的调查。被天盟夺去的驻地,哨兵身上却是帝国军的战甲。据传至皇宫的书信,幸存的帝国军已全部成为天盟的俘虏。那些哨兵大概是伪装。而包括钟仁在内,若是太雾暴露了身份,也有被灭口或者沦为阶下囚的危险。因此要在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哨兵对他们起疑前离开这里。钟仁飞快扫视了看守着北部驻地的盟员估算起了人数。入口有仨,上方有五人。门后也理应有巡逻的人员。不可能将皇室熟知的空间作为根据地,实际驻地肯定在别处,那么驻守驻地的盟员大概不过百人。估算完毕后,钟仁从袖口掏出绸缎袋子,从中取出糖果含了一颗假装行人悠悠路过了驻地。脸颊微鼓的样子就像寻常贵族世家的小公子。吸吮着甜甜漫开的水果清香,钟仁估算着信鸽返回的时间。信鸽最迟也会在明晚划破长空飞回客栈。 

 

  翌日,除了钟仁打探到的北部驻地情报,在夕兰寻找天盟线索的可能性几近于无。那些人想竭尽全力不去留下任何痕迹,而夕兰市内甚至找不到与那些哨兵一样令人起疑的可疑人士,无法轻易下令捉人。信鸽飞回钟仁与太雾入住的客栈后,由于没有战报可传递而不得不滞留了几日。对毫无进展的天盟继续进行调查只是浪费时间。钟仁决定放弃天盟,将侦查青羽宫作为最优先目标。侦查帝国皇太子将于出征期间停留的青羽宫之事不能被任何人发现。第四个月亮升起的夜晚,太雾在钟仁的命令下策马离开夕兰奔向了桂岭。他们身上的太雾服以绣有龙纹的黑色绸缎织就。布料皆为纯黑绸缎,只要融入黑暗便不见形体,既可以用于潜伏,面罩上以金丝刺绣的菊花亦同时展露着皇室威严,是仅属于太雾的象征。钟仁的马在加快脚程的同时调整着呼吸,飞快跑过了连接着夕兰与桂岭的禾杨。飞快得随着拂面清风飘舞的黑色绸缎宛如浓雾一般。 

 

  当太雾向着青羽宫进发时,为确认青羽宫的支援物资,天盟派出了暻秀在内的几名一级盟员,以及灿烈在内的十几名三级盟员前往青羽宫。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犹如要塞般矗立的青羽宫点亮了入口的石灯。将远处依稀可见的灯光作为指路标,掠过丛林移动的暻秀表情沉着。灿烈站在暻秀身旁,维持着可随时拔刀的姿势紧跟在暻秀的三步之内护卫着前方。人迹罕至的山路仅有来往的猎人踏出的崎岖小道,光是走路都有种奔跑的感觉,暻秀的额头已经浮现了细密汗珠。跟在暻秀与灿烈的后方构筑护卫队型的盟员,由一半射手和一半近战人员组成。青羽宫的灯光已近在咫尺。 

 

  将马拴在矗立于桂岭入口的巨大古木上,太雾沿着险峻如峭壁的崎岖山道走向了青羽宫。若走低洼路会花费数个时辰。即使体力消耗巨大,还是利用高地的山路更有效率。钟仁冲在了松树郁郁苍苍得透不进月光的路上。跟随在钟仁身后的太雾的保持着一致的脚步。嗒,嗒嗒,嗒嗒嗒…….踩踏大地的脚步声在通向宫门的下坡路减缓了速度。青羽宫在流入帝国最大湖泊—大湖的河川上建造的桥墩就在眼前。只要再走几步就能离开森林抵达青羽宫入口。

 

  奔跑了许久,钟仁在看见最后一棵松树时停下脚步调整起了呼吸。呼,呼。钟仁的身后也传来了调整呼吸的声音。望着青羽宫巨大的城门正要下令的瞬间,钟仁因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而抬手擦拭了后颈的汗。是冷汗。许是预先感知到了不安的气息,寒意依然没有消失。到底,是什么。扫过了绑着面罩的脑后,正当钟仁为了确认人数而准备回头的那时。  

 

  “……太武将!”

 

  从钟仁背后射来的箭矢准确地擦着钟仁的右肩射入了树干。插在树上的箭矢的箭羽并不属于酆帝国。钟仁曾经见过那箭簇与箭羽。那与他在4年前跟随明王出征的赤凑团之战中所见过的一模一样。必是,天盟的箭簇。在刹那的瞬间结束了思考,钟仁在第二道箭飞来前拔出刀转过了身。“全员准备战斗!”中低音的温和声音用力喊出了命令。太雾纷纷拔刀组成了圆阵。这是为了应对不知会从何处飞来的箭矢的队形。似在代辩擦着钟仁飞过的箭矢是某人的杀意,箭雨源源不断地向他们飞来。左侧的太雾有一人胸口中箭就此倒下。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便一命呜呼的太雾向着地上倒去,见状,钟仁的目光瞬间锐利了起来。拉过尸体作为挡箭牌,为了把握箭飞来的方向而迅速地眼观八方。噗,噗,毫无微动的尸体接连刺入了箭矢。右侧太阳穴,右侧脖颈,右侧胳膊,右侧大腿…….箭是从西侧飞来。   

 

  “西侧。十五步后有两名射手。抛掷短刀射杀。”

 

  最大限度地用刀打掉穿透尸体射来的箭,钟仁向着站在西侧的人达了命令。部下从胸口掏出短刀毫无踯躅地投掷了出去。一把短刀甫一脱手便毫不停歇地紧接着投出了下一把。向着钟仁所说的位置投去的短刀共有五把。咻,咻-,划破长空飞去的短刀似是刺中了某人的身体,悲鸣响彻了森林。撕裂般的悲鸣是三个人的声音。悲鸣传来后箭雨也随之停止,看来似乎成功射杀了两名射手。在射手毙命的如今,太雾也有了胜算。钟仁放下了刺猬般千疮百孔的尸体,率领着幸存的太雾冲向了森林的西侧。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听见清晰的脚步声。捎着水腥气的阵风吹过森林发出树叶恸哭之声时,又有刀刃向太雾飞来。以无法估算的速度飞来的短刀比太雾的小而轻,是最适合杀人的武器。被短刀刺中喉咙的两名太雾瞬间化作尸体倒下。钟仁咬住了牙关。堪堪擦身而过的刀刃锋利到只要一被砍中就会重伤。掏出怀里的三四把短刀,钟仁向着远处依稀可见的人影用力投去。有两把正中人影,一把直直擦过。风再次吹来,摇撼着杀气弥漫的森林。树叶舞动着露出的缝隙间,终于洒下了幽幽月光。钟仁数了数死去的部下。五人,一共五人。天盟的死伤者应该也有这个数。将紧咬的唇瓣狠狠蹂躏,钟仁甩了下头。这场战斗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战。要将生存作为优先目标。

 

  “全员后退!后退!”

 

  钟仁命令后退的声音强烈而坚定。仿佛在告知太雾这并非败北而导致的后退。天盟似乎也同样决定逃走,隐约可见四散的天盟成员的脸。原路返回时,钟仁为了确认跟在身后的部下而回头看向了后方。

 

  可是,

 

  “…殿下?”

 

  令钟仁急迫的脚步猛地一顿的人,在天盟之中。定定直视前方的双眼有一瞬的晕眩。一路涌动至喉头的呼吸也瞬间一滞。响彻耳边的心跳声比呼唤钟仁的声音还要高昂,令钟仁无法前进。混在那佩戴着血红面罩的人群中的那个存在,分明是暻秀。即使在数年未见褪色了许多的记忆中,暻秀的模样也依旧如故。哪怕亲眼所见也无法置信,钟仁用未持剑的手用力揉了揉眼。

 

  然而,是暻秀。 

  暻秀在天盟里。 

 

  大而鲜明的双眼和白皙的肌肤,稳重而细腻的表情,带着男子气概的线条分明却又透着纤细的五官…….分明是暻秀。钟仁虽然不得不因呼唤着停下脚步的自己的部下迈出脚步,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他知道暻秀出宫的事情。也同样知道他行踪渺然。并非自愿出宫的暻秀为何,会在天盟,而且还是在青羽宫前。是至今逗留在货州么?是在夕兰么,如果是在夕兰,为何从未碰见过一回。反复着思考与推测的钟仁最终导向了一个结论。

 

  暻秀是被天盟抓住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暻秀身为皇子。因此天盟定是将暻秀作为人质。

 

  返回客栈的归途一路思索得出的结论,是因无法想象暻秀主动成为天盟一员而引出的结论。钟仁来不及洗净身上的血腥味便匆匆写下了书信。北部驻地的报告与前往青羽宫时遭遇的奇袭,与…在青羽宫前看到了导华皇子,以及殿下似是为天盟所虏。将一切密密麻麻地写在信上,钟仁把书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了信鸽。望着划破夜空飞向远方的信鸽,钟仁慢慢闭上了眼。在感受到溅在皮肤上的血水所带来的不快之前,浮现了幻影般碰见的暻秀,再一次滞住了呼吸。


 

—待续—

没想到在前阵子大修了前面的几章后这么快生出了13章,算一算是时隔两年多的更新了。这两天在公司趁着有空时摸鱼翻译,还偏偏赶上显示屏故障,动不动就黑屏外加闪烁,码字时黑黑闪闪得我都没脾气了,差点没把我闪瞎orz今天下午公司采购了新的显示器给我换上,结果原来的显示屏用习惯了,新的显示屏感觉颜色亮度好刺眼,怎么调都不尽人意,只能慢慢习惯了(ry)

听着本章BGM看这章,是否又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呢(笑),以前的章节毕竟是过去发过的,新章就欢迎各位看完留下感想了,本社畜现在全靠留言才有动力去码字了(只是加油这些的话可以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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