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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红炎(红焰)1 红[白度/架空古代]

[白度]红炎(红焰)  /홍염 

Written by 춘금(春金)

翻译 by 海天月夜

红炎(홍염/红焰):1 2 3 4 4.5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前篇) 14(后篇)  15 16 17

 

翻译授权书:

当年春金答应了翻译请求的同时也小小的要求了没回更新时希望把网友们的留言也同翻译本一同给她发过去。不过如今春金已经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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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写于2014.06.11)

关于本文:这也是一篇韩国EXO FANFIC圈里的神文,这篇文在韩饭圈里较为罕见的采用了中式古代背景写作,而不是韩国的古代背景,因此写作难度比描写自国历史是要大上不少的。而这也是我佩服春金的一点,从她的文中看得出她很认真地查阅了有关中国古代的资料,虽然本文是架空古代,但是框架却是中国古代的历史,诸多称呼和旁边注释的汉字胜过我过去看过的不少古代文。不过春金也有跟我说在发文前一定要强调【文中的酆帝国虽然参照了中国古代皇室,但是本文是‘创作’的架空世界,因此不要太过较真于文中的一些设定和名词】,虽然春金自称历史渣,不过在我看来写的真的很敬业。然后每个章节的标题下都会有一个单字的汉字,那个不是我翻译的,而是原作者便用汉字写的小标题。也算是点题。此外文中主要人物们的中文名不是我翻译的,而是原作者在原文里有给出的汉字。

然后就是翻译上的。虽然这之前也翻译过不少类型的韩文小说,但是挑战古代文的翻译还是头一遭,其实虽然一直很喜欢看古代文,但本人实在是个古文渣,虽然翻译本文时已经尽力使用符合语境的单词,并查阅了一些资料,不过还是有着许多不足之处,请各位多多包涵。本来今晚打算再修改几次后发上来的,不过燃烧了一天翻译后实在没那个精力和脑力了。看文时请自备美化镜(啥

那么,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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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1.28 追加前言:

关于译名,14年连载时标题是翻译为红焰,后来原文小说完结作者出了实体书,托了朋友给我寄过来后收到实物才发现其实此홍염为红炎,英文名是flame,高呼坑爹的同时由于用红焰翻译了12章也不好直接替换掉原来的译名,就采用红炎(红焰)的标题了orz

当年连载了一阵子后由于中间断更了小半年,被EXO王道吧的智障管理以超过一定时间未更新为由直接删帖,把我当时的心血和大家的留言删没了后气得就此弃了这文。虽然中间也陆陆续续有人问过有没有继续翻译的想法,每次也都回答还是想继续,却因种种原因放置到了现在。这次重新备份时再次修改了以前的文章,对一些BUG进行了纠正,不过古文翻译一如既往的渣,带着美化滤镜将就着看吧。有预感今年会重启连载。这次先把过去翻译的12章修改完发上来。PS,每章附带BGM,一定要边听边看。以及看完能留下感想也会很感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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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편 홍, 紅 <붉음> : 광해, 왕이 된 남자 original soundtrack - Opening

1편  <>BGM: 光海,成为王的男人 original soundtrack - Opening在线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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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神之赠礼

你的存在本身便是这世界的象征

你,降生为帝国皇太子,将作为皇帝陨落的生命

我们将你称为这帝国的主人

将你,伟和




酆帝国。不知灭亡的,永恒帝国。

世间生灵皆称颂酆国为‘永恒帝国’。永不灭亡的国度,千秋百代的国度。似是证明此言非虚,在他国以饿殍筑城之时,酆国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路无饥民,真真是只闻欢笑不闻悲泣。无人死于天灾的国度,自是连天都不惧的。酆国的盛名早已水涨船高至足可支配这天地玄黄的境界。

 

 这一年的酆国,举国太平,仿佛整个世间皆为酆国存在。为开拓疆域而展开的征战为皇帝赢得了丰饶的土地,与远方国度的贸易亦由酆国掌握主动。百姓称颂当今天子为神赐的圣君,接连高呼“皇上万岁!”,学者们亦交口称赞第十九代皇帝·琏奕帝登基的那一瞬间便是酆帝国立于不败之地的优势所在。而皇帝的天运又何止这些。在森罗万象皆为琏奕帝所驱使的那一年,皇帝甚至喜得盼望许久的皇子。对于登基十年来未曾有过皇子的琏奕帝而言,嫡长子诞生的消息自然成了最令他龙颜大悦的喜事。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皇太子。在所有人的期许中,作为皇室的老幺降生的皇太子等于甫一出生便拥有了整个世界。若太子想要大海便将大海赠与他,若太子想要高山,便将高山奉上,若太子想要平原,平原便馈赠于他。即便方才出生又如何,太子脚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在所有人都要仰望的血统中继承了孤高血脉降生的皇太子名唤伯贤,是有朝一日必将这天下纳入怀中之人。

 

 

 

红炎 

第一部


 


1

 

 

 

 

 诞下伯贤的皇后,妍鹿,是名寒冬般的女子。凌厉得如同冬日寒风,却也雪白得宛如冰原日照。她出身于世代辈出文官的权贵之家,有着与之相符的品性。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需要什么,如何充足那份需求,如何利用那份需求。无数投身官场的权贵日思夜想的难题,却被她轻而易举地得出结论。连皇帝都未能完全掌控的权力停留在她美丽的掌心之中。

 

 而时隔十年方才诞下的皇子于她而言便如一匹绝世好马。无法诞下皇太子的皇后终究是要被后宫淘汰的,这便是皇室的法则。而她虽然生下了许多继承她美貌的皇女,可皇女却无法成为妍鹿的助力。若后宫嫔妃产下皇子,妍鹿自然而然会被遗忘至历史一隅。在这权力更替瞬息万变的皇室之中,若没有皇太子,想要将权力掌握在手中不啻于痴人说梦。而这样的妍鹿,也终是生下了皇太子。等于抓住了将陪伴她至生命尽头的强劲助力。

 

 

 这一年,万物发展皆遵循琏奕帝与妍鹿所愿。琏奕帝之意许是延续至伯贤成长为成人之时,或许真能称之为永远,可不幸的是,妍鹿的美好念想却在伯贤出生不到一年之时便破碎得万劫不复。

 

 皇帝的次子,

 二皇子降生于世间。

 

琏奕帝爱着妍鹿皇后。在年少时迎娶为妻的妍鹿于琏奕帝而言是充分美丽的女子,而她回报的爱也决不吝啬。甚至也曾想过如若可以便不再迎娶后宫嫔妃。琏奕帝在对待后宫一事上是个很吝啬的男子。厌恶四处留情的品性令他希望皇后是他唯一的女人,可这世间之事又岂能只以品性决定。妍鹿未能产下皇子的岁月也已过去了足足十年。在前五年,好歹以皇女们为盾牌勉强撑了下来。‘既然产下了皇女,就代表皇后的身子没有任何的异常。她可以生下太子。’这句话的有效时日却也只有五年而已。五年后,大臣们便齐声请求皇帝扩充后宫延续后代。琏奕帝虽是男人却是皇帝,也因他身为皇帝,不得不将政治摆在私欲之前。于是翌年,琏奕帝迎娶了羊舌家次女沙螺为贵妃。

 

 可讽刺的是,贵妃也同样未能产下皇子。在她进入后宫的三年间,仿佛将无数次的同寝化为了泡沫,未曾受孕的贵妃连贵妃之位都受到了威胁。琏奕帝虽然同样疼爱贵妃,可那份爱又怎比得上他对皇后的爱。沙螺贵妃从未完整地拥有过任何东西。皇帝的爱,皇后之位,甚至是子嗣。可贵妃却未能成为妍鹿皇后般的冷酷之人。妍鹿之名,意指美丽的鹿,这寓意反而更加适合草食动物般的贵妃。若妍鹿是寒冬,沙螺便是暖春。贵妃没有奢望生下周围所有人都在眼馋的皇长子。只要是拥有琏奕帝与自己血脉的孩子便足矣。妍鹿虽看出贵妃是个毫无贪欲之人,可她的存在本身便是对自己的威胁。在一举一动皆被监视当作谋略的皇室之中,贵妃没有物欲这个事实虽能成为贵妃的盾,对于周遭之人却是一把锋利的矛。妍鹿非常清楚。清楚生下皇长子的意义,以及他所带来的力量。那个力量并不仅限于生下皇长子之人。若妍鹿产下皇长子,便会带给妍鹿及妍鹿身后的势力,若贵妃产下皇长子,他便能让贵妃及贵妃身后的势力变得更加壮大。而且岂止如此。嫡长子是要继承皇位登基为帝的人。即,权力会延续。而拥有能够创造出那般魅惑力量的另一个人便是贵妃。若是从一开始便由二人分享这份可能性的话,妍鹿也许不会对沙螺那般无情……可原本由一人独占的事物却被一分为二时的那份剥夺感,叫她如何忍受。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对于甫一出生便未曾有过得不到的东西的妍鹿而言更是如此。所以妍鹿憎恨着沙螺。对于妍鹿,沙螺作为贵妃身处皇室本身便是个威胁。

 

 妍鹿甚美,却也同等残忍。对着沙螺贵妃吐出的话语无一不竖着明晃晃的利刺。‘你生下的孩子将不分性别地永远处于阴影之下!’即使妍鹿以锋利的目光尖锐地针锋相对,沙螺也仅仅是微笑以对。可它反而更加刺激了妍鹿并招致更加残忍的言辞,这也是皇室所有的宫女们心照不宣的事实。而令因伯贤的降生而趋向温和的妍鹿再次变回本性的人也是贵妃。在伯贤出生后的一段时日,妍鹿以符合其美貌的品行对待着所有人。仿佛裹上了一层绸缎般的温和待遇。一直冷酷得如同寒霜般的女人融化得如同春日,反而令宫中之人愈加不敢放松警惕。而他们的紧张也确非杞人忧天,和平的时光不到一年便迎来了尽头。粉碎了妍鹿平和之姿的皇子降生。在妍鹿的凶暴之下也微笑得如同精致人偶的贵妃仿佛在向妍鹿宣告崛起一般,于伯贤诞生的翌年产下了一位皇子。继承顺位第二位的第二皇子——二皇子的诞生。妍鹿虽震怒于皇子降生的消息,可皇子的降生对于琏奕帝在内的皇室却是十足的喜事。竟然接连降生了两位皇子,这一定是喜上加喜,众人纷纷庆祝着两位皇子的诞生。只余妍鹿一人被不安与愤怒所笼罩。

 

 琏奕帝努力试图毫无区别地疼爱等待了十年的太子与等待了六年的皇子。只要不发生异变,伯贤便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因为是从最初便决定下来的事情,两位皇子也无需围绕皇位展开斗争。也许会成为比任何人都要友爱的关系。琏奕帝似是对自己宣誓公平疼爱两位皇子,为太子取名伯贤,而皇子则取名暻秀。给肖似妍鹿的太子赐名伯贤,给肖似沙螺的皇子赐名暻秀。实为完美的组合。

 

暻秀的长相随贵妃,看似强韧却含柔弱之相。与长相随琏奕帝看似温和实则强韧的伯贤呈现了十足的对比。而随着年龄的渐长,长得越发肖似琏奕帝的伯贤,与虽继承了琏奕帝的血脉却肖似沙螺的暻秀。爱嚼舌根的人们对此叫喧着连上天都以外貌区分了嫡长子与次子,可无论是伯贤还是暻秀,都从未对这些话语上心过哪怕一次。伯贤对自己将要拥有的位置无一丝怀疑,而暻秀则对太子之位毫无关心。因而两人可以自如地应对纷乱的传闻。虽因年数之差而产生了上下之分,可二人相差也不过一年,对于彼此而言都是无与伦比的玩伴与学习对象。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一直形影不离的伯贤与暻秀连一刻都不愿分离。仿佛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手足一般,可以一眼看出彼此间的喜爱。

 

 在伯贤被内定为太子开始接受皇储教育的七八岁左右,暻秀也到了接受符合皇子之位的教育的年纪。虽不会继承皇位,却也要成为辅佐皇帝的皇室一员,因此皇子的课程与太子的课程并无太大区别。妍鹿向琏奕帝主张太子与皇子要由不同的先生教导。理由为即便系出同源,前进的方向也截然不同,因此需要有不同的引导者来指引。可琏奕帝却下令由同一位先生指导二人。因为不想二人在学识方面有所差异。皇命难违,妍鹿不得不接受。虽是无论外在还是内在都截然不同的两位皇子,可那份聪慧伶俐却是像极了彼此。从未在学习上落后于对方。

 

 虽然年仅八岁,在皇室却也算不得年幼。皇子八岁,也是即将成为朝政一员的年纪。而在那个年纪接受帝王学的授课便等同于最初的成人式。自出生后分别经过了八年与七年。当伯贤见证了八个春季,暻秀见证了七个冬季后,二人开始接受正式的教育。这便是默认了二人成为朝政的一环。已是要与生母分开的年纪。伯贤对与妍鹿皇后分离一事并未感到多么悲伤,可暻秀却与之相反的悲痛欲绝。沙螺贵妃是位人情与母爱泛滥到溢出的母亲。将暻秀珍珍重重地养育至今的沙螺贵妃也同暻秀一般伤痛于这场离别。贵妃所在的承乾宫与暻秀将要移居的皇子宫恰好处于相反的位置。不同于东侧的承乾宫,皇子宫却位于北侧。如非前来请安,便不能像过去一般整日呆在一起了。实在是令人悲痛的事情。而悲伤于分离也不仅仅是因为距离。也与伯贤暻秀,二人各自的人品关联甚深。

 

 二人皆为酆帝国的皇子。身为伟大帝国的皇子,本身便是高贵无比的存在。若说区别,也只有伯贤身为皇长子背负着太子之命降生,而身为二皇子的暻秀则仅仅停留于皇子之位而已。因伯贤比暻秀早出生了一年,因此皇室所有的关爱便首先集中在了伯贤的身上。伯贤是众人等了十年之久的子嗣,更是皇帝与皇后的嫡子,而且身具引导众人之‘力’。妍鹿因产下了伯贤而掌握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只要伯贤不消失在这个世上,便能在不远的将来登上太子之位。虽然贵妃产下了皇子,然而皇子之血又怎比得上皇帝与皇后的血脉?为她带来无坚不摧的力量,令她苦盼了十年的嫡子,伯贤理应受到爱戴。妍鹿虽是因这政治方面的考量而爱着伯贤,可随着伯贤的成长,妍鹿更是感觉到了在那之上的情感。伯贤有着某种聚集他人令其臣服的力量。

 

令人无法不顺应的力量。

不可抗力的力量从来不分对象。仿佛被重力所吸引,皇室之人皆爱着伯贤。妍鹿所生的姐姐们都恨不得为伯贤摘星捞月,于琏奕帝,伯贤更是仅仅呼吸便能成为动力的存在。伯贤比任何一位皇太子都要受人爱戴-也处于要接受与自己地位相符的爱戴的位置。人们皆以为这般受人爱戴长大的伯贤,定是连品性也惹人喜爱。只可惜伯贤虽独占着皇室的关爱长大,可那些关爱却没能决定伯贤的品性。惹人喜爱引人爱戴的酆帝国太子伯贤,反而随着成长变成了扭曲至极的性格。伯贤从一开始便拥有了一切。因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而变得傲慢,因所有人皆奉承伯贤而变得自私,因事事顺着伯贤所愿,更是一直固执己见。而伯贤的人际关系也同样狭窄无比,并依据他那尖锐的性子分成了两极。敌与我。若能进入境界分明的伯贤的手下,哪怕将那人视为被伯贤选中也毫不为过。品性随了妍鹿宛如冰霜的伯贤,却对美丽事物与艺术无比宽容。何止是宽容,甚至到了亲自寻求那些的地步。那是种极端的喜爱之情。因是在美丽的帝国看着美丽事物长大,伯贤的审美眼光更是准确到彻头彻尾。他厌恶丑恶的事物。伯贤对美丽事物有多宽容,便对丑恶事物有多冷酷。明明还是尚未成年的太子,可因不入他的眼而被折断的花却已有了数十枝。通晓风流的暴君,认识伯贤的人们称呼这样的伯贤为伟和(偉和/위화)。伟和,既是伟和,亦是伪和,伟大的和平与虚假的和平,其本身便是伯贤。

 

 那皇子又是如何呢。虽然因出生时日较晚而无法成为太子,可暻秀却也同为酆帝国的皇子。光是降生世便是上天赐福的皇帝之子。因此聚焦到伯贤身上的爱也随着暻秀的出生而一点点转移到了暻秀的身上。虽然不及伯贤所受爱戴之多,却也足够填满年幼皇子的心。一般而言,作为二皇子出生的皇子,多数人皆是怀抱政治意图接近皇子近侧,可古怪的是暻秀的周遭却没有任何阿谀奉承之辈。竟是受到不输皇长子的纯粹爱戴的庶出存在,皇室的宫人皆讶异于这个现象,却会在见到年幼皇子之后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看着绽放出足以消融一切不洁邪念的笑容的皇子,又怎能将他拉入污黑之中呢。皇室中没有人会讨厌性格肖似为人和善品行端正的贵妃的暻秀。若伯贤是拉入周遭之人,暻秀则是萃集周遭之人。虽是微妙的差异,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光是看着就会浮现笑容的孩子,暻秀并不怕生,因此不会认人,不会令他人困扰。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笑得如同暖阳。因继承了沙螺的外貌,虽是拥有棱角分明的线条的俊挺皇子,可外貌却也如同皇女一般美丽。是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的存在。而暻秀的内在也与外在也同样成长得笔直端正。在伯贤故意尽情释放自己拥有的力量令他人迷惑于假面时,暻秀虽因毫无野心而并未特意表露,但言行举止皆是亲和而令人忍俊不禁的。哪怕是不被喜爱而走向枯萎的花朵,也会在经过暻秀照料之后重获生机。像这般珍惜着世间万物,具有外柔内刚品性的杰出皇子,被人们称为指引光芒的‘导华(導華/도화)’。

 

 伟和与导华,二人看似相像,又似截然不同。众人皆称伯贤与暻秀是完美的兄弟。若两位皇子能一直保持着那份友爱,两人都将成为彼此莫大的助力。琏奕帝非常欣慰即使不去提点也自发地相处愉快的伯贤与暻秀。除去太师授课的几个时辰,两位皇子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一同度过一天的大部分时光。伯贤宠溺着暻秀,而暻秀也非常依赖伯贤。甚至连安慰与母亲分开后情绪低落的暻秀也是由伯贤来做。伯贤领着暻秀经过后苑与西苑,走向了自己的太子宫。对新事物充满好奇的暻秀随着伯贤的带领而雀跃着产生了兴趣。因过于早慧,小小年纪就已清楚自己的位置而早早展露出锋利一面的伯贤,也只有在与暻秀一起时会笑得宛如同龄幼童。令太子露出松懈一面的皇子。虽是奇妙的组合,但这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两位年龄相近的皇子之间的友爱如此之深,至少不会为了夺权而在皇室掀起腥风血雨吧。众人都在预测这份平和将持续很久。

 

 可和平的伏兵却是妍鹿皇后。妍鹿无法认同暻秀。若健康成长的伯贤今后也能继续这般成长,太子之位绝对非伯贤莫属,而伯贤也早已内定为太子,早早地开始接受继承位授业。可妍鹿却无法挥去不安感。只要暻秀在这皇室一天,不,是只要暻秀活在这世上一天,就等于伯贤的位置无时无刻都有人代替。即,他会失去那份独一无二。妍鹿不安的就是那一点。自己的儿子与贵妃的儿子一刻也不愿分离这点也令她十分不满。伯贤是嫡子而暻秀是庶出。哪怕是同一个皇帝的子嗣,两人的阶级也是截然不同的。妍鹿虽然多次警告提醒过前来请安的伯贤,伯贤却每每将这个问题反掷于她。‘母后,导华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论妍鹿再怎么苦苦相劝,伯贤也始终没有疏远暻秀。虽然妍鹿皇后憎恨厌恶沙螺乃至沙螺所生的暻秀,可对于伯贤来说,暻秀是‘美丽的’手足。伯贤从小对美丽的事物宽容,并对它们倾注了过多的爱。暻秀对伯贤而言是足以充分被爱的存在。暻秀所做的表情,所说的话语,所展现的举止。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惹人喜爱。绝不是单纯地看待弟弟的心态。若说是出自对年幼弟弟的宠爱,伯贤与暻秀的年龄差未免太过微不足道。在汇集了世间所有美丽事物的酆帝国皇室之中,伯贤选出的最美便是身为弟弟的暻秀。而洞悉那份心思的本质的也只有妍鹿。在他人看来,那份心思于那个年龄不过是单纯的友爱。妍鹿深知伯贤本人也尚未察觉的心意。伯贤只是想和暻秀终日腻在一起。为此伯贤也在使出着浑身解数。聪明的太子懂得太子与皇子的差异,也懂得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可伯贤,却也终究只是个刚满八岁的稚儿而已。即使生活在作为酆国心脏的皇室之中,伯贤也无法赢过妍鹿的手段。妍鹿精于谋略,最重要的是,她是伯贤的生母。没有不了解孩子的母亲。

 

 伯贤对美丽事物毫无抵抗是妍鹿也知道的事实。伯贤将来要统治的世间也定会美丽无比。妍鹿同样期待着那美丽盛世。因此伯贤所行之路必须毫无危险。为此必须除掉暻秀与贵妃。在苦苦思索了挽回伯贤的方法之后,妍鹿制定了计策。既然道已开辟,便无需再诸多顾虑。妍鹿向着伯贤与暻秀此刻所在的太子宫后苑行去。这是个繁花似锦的春日。在落满了形形色色花瓣的地方,伯贤与暻秀正在一同欢笑。妍鹿揪紧了裙摆。真的很碍眼。若能将那眼中钉一般的导华从伯贤身边分开,若能那样的话。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驾到。

 

伯贤身边的宫人低声通报。闻言,伯贤将注视着暻秀的视线投向了妍鹿。妍鹿露出了微笑。站在伯贤身旁赏花的暻秀也同样发现妍鹿起身行了礼。向妍鹿行礼的姿态虽然无比端正,却是充满了畏惧的样子。而知晓这点的伯贤拉过了暻秀的衣袖,将他藏在了自己的身后。看着眼前一幕的妍鹿咬着唇瓣勉强维持住了笑脸。看样子太子是十足深陷了进去。自心底涌上的话语被重新压了下去。

 

 殿下,可否与本宫一同游览这后苑。

 

 虽是亲切的语气,却是棉里藏针。伯贤的眼力见很好,而且也够聪明。对于将要回应妍鹿话语的回答,伯贤计算了两个计策。妍鹿并没有只为单纯散步而亲自前来这后苑的理由。也即是有话要讲。而暻秀既然畏惧妍鹿,他也不想将他硬是留在身边。妍鹿也不会在暻秀面前露出来到此处的意图。既然如此,将暻秀送回才是上策。刚过八岁的太子瞬间理清因果关系做出了明晰判断。看穿了太子的妍鹿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因自豪于自己的儿子。

 

 暻秀看了眼伯贤,便再次对妍鹿行了礼,与自己的宫人一同离开了后苑。与妍鹿面对面坐在后苑小凉亭中的伯贤,则望着暻秀离开后苑的背影。虽然知道此番举动对妍鹿而言十分失礼,却也无法将视线转移。很不舍。不发一语地相对而坐的妍鹿与伯贤中间,很快摆上了茶点。冒着热气的茶盏摆在了面前。备好茶席的宫人们退下后,纷纷站在了离二人十步之远的地方。妍鹿看着仍望着暻秀离去方向的伯贤,对她们下了令。

 

 你们先退下。

 是,娘娘。

 

 直到宫人们走下凉亭台阶隐去身影,伯贤的视线也仍然固定在远方。妍鹿执起茶盏饮了一口。上好的茶叶。释放在口中的茶香令人心旷神怡。放下茶盏时,发出了瓷器碰撞的优雅声响。随着那个声音,妍鹿开口。

 

 太子,中意皇子吗?

 

皇子。伯贤对皇子这一词产生了反应,总算把头转向了妍鹿。妍鹿正在微笑。是与那张美丽脸庞相符的笑容。伯贤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定定地望着妍鹿。这是春风徐徐的好日子。妍鹿直直注视着伯贤的双眼,将话头接了下去。并非以皇后与太子的身份,而是以妍鹿与伯贤的身份提出来意。她的声音毫无起伏。说真的,仿若冬日。

 

 你,折了那孩子吧。

 什么?

 

这次总算未能忍住反问。伯贤也知道这是愚蠢之举。可妍鹿从未像此次一样直接地命令针对暻秀的举动,令他无法不去反问。

 当清风再次拂过时,妍鹿的嘴唇翕动了起来。伯贤集中了心神。

 

 你喜欢导华吗?

 

导华。是很适合暻秀的美丽别称。伯贤就像看到了珍宝的孩童一般回答。就算再怎么性烈如火,孩子始终是孩子。

 

 是。因为美丽。

 想要将他长久地留在你身边吗?

 嗯……

 即使你当上了太子,当上了皇帝,也始终想看见导华吗?

 

 妍鹿的质问里没有往日的锋利。这可真是头一次。无法判断到底如何作答才算贤明,伯贤想,与其使出四不像的计策,倒不如坦白一回。

 

 是,母后。

 

 而妍鹿听到那个回答后露出了微笑也是意料之外的举动。

 虽然美丽,却对慈悲吝啬的妍鹿接连绽放出如此美丽的笑容实乃罕见之举。妍鹿,微笑优雅得宛如其名的妍鹿呢喃般对伯贤开了口。因那番话语无比温柔,反而深深地烙印在了伯贤的耳边。

 

 那么,你,

 便折了那枝花吧。

 

 仿佛从未发过一言,妍鹿执起了茶盏。以娴熟的姿态托着茶盏饮下了茶。春风骤起,似乎已开始落日,花园染上了一层血色。伯贤感觉自己仿佛患了热病般散发着微热。不知为何,妍鹿的一切都显得无比温柔,妍鹿的言语动摇了伯贤。

 

 伯贤不像同龄的孩子,他从未撒过一次娇,也鲜少有哭泣的时候。他不像暻秀忍耐力十足,也不像他会顾虑他人,那些纯粹是为了不让自己松懈下来。因为清楚自己要当太子,而将自己立于高塔之上的伯贤,变回孩童问向了妍鹿。正如妍鹿所盼。

 

 但是折了的话,会死啊。母后。

 

 回答的声音甚至略显沮丧,然而清澈的眸中却酝酿着疑问与期待。是啊,即使是你,也是希望美丽的事物永存吧。妍鹿深深地看进了伯贤的双眸。这是多么美丽的日子啊。再次风起。恰到好处地吹走体温的清风令伯贤的衣摆猎猎作响了起来。晚霞已至顶点,整个世界皆是一片通红。妍鹿深深地望着伯贤开了口。在伯贤的世界里刻下了自己的天空。

 

 我并不期望死亡。若你想令你的世界永远美丽,便将导华折了,握在你的手中。

 那样也能永远吗?

 当然,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刻,他也会留在你身边的。

 

 在伯贤的美丽之中,烙下了自己的欲丨望。

 开始崩坏的伯贤仿佛被那番话蛊惑了般点了点头。妍鹿很清楚。伯贤对于美丽事物多么的痴迷,而对于那样的伯贤,暻秀又是多么美丽的存在。皇帝的子嗣自古便相信不灭。笃信着即将臣服于自己脚下的世间的永恒,笃信着自己将要创造的永恒世间。伯贤亦是如此。若是自降生起便被许下这世间的伯贤,大概更是对永恒毫无招架之力。妍鹿等同于命令伯贤向着不灭化作暴君。不知是洞悉了这份真义,还是未曾察觉……伯贤被霞光染红的眸中,正席卷着某种无法控制的东西。这是一个崭新的历史序幕。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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